心物关系如此，身心关系也如此。

但这所谓必然性，不是纯粹机械论的，如同西方18世纪哲学所说，人是一架最精巧的机器，因而发生在人的生命中的必然性只是一种机械的必然性。[25]以生为道这个说法是很特别的，也是很有意义的。

在柏拉图的比喻中，理性被赋予最高地位，起主导作用，情感只是被动的工具，欲望则具有原始冲动的重要作用，而理性直接对欲望、情感发生作用。问：人心可以无否？曰：如何无得。西方哲学讲人性是以知性、理性为中心的，知性之展开，即认识活动，并由此获得知识，人的欲望的满足就是靠知识提供的，因此知识起工具的作用，知识越多越能满足欲望。他从血气心知出发论人性，认为欲出于血气，知即是心知。但大程子并没有说人欲好不好、要不要的问题，只是说：‘人心惟危，人欲也。

道心是知觉得道理底，人心是知觉得声色臭味底，人心不全是不好，若人心是全不好底，不应只下个危字。[1] 仁是我所具有的，欲仁之欲，不是对我之外的某件东西或事物的欲望、欲求，而是实现仁的内在欲求，仁和欲实际上是不能分开的。儒家承认，心与形并不是一回事，心者身之主，身者心之躯，但二者绝不是分开的，将它们区分开来反而是不合理的。

但他又认为，亚里士多德的德性同儒家孔子的德性是完全不可公度的，或不可通约的。另一种解释是为者行也，为是动词，孝悌只是实现仁的根本。因此，我们不能把孝仅仅看作是某种外在化的伦理原则，首先应看作是内在的自然情感的直接表达。说到德性的来源，儒家与亚里士多德也不相同。

前者具有明显的道德意义，后者则不必有道德意义。所谓爱有差等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等级关系，而只是远近关系。

这是儒家的德性伦理在社会层面的应用，也是亲亲原则的进一步推广和发展，但已超越了家族伦理，可说是儒家的社会伦理。如果真是以亲亲为界限，那就是蔽昧而不是仁。前面说过，朱熹对理进行了许多解释，但其根本意义只能是生理，这是所有理学家的根本理念。[27] 对于自然界的树木，不忍梏其性，对于禽兽，不忍见其死，这就是君子的真实情感。

这同墨子的兼爱并不完全相同。但在孟子看来，礼只是仁义之节文[14]，根本上由内在情感即恻隐、辞让之心所决定。有了这种关怀，对待具体问题就会有原则，有规矩。正因为如此，才能想别人之所想，行别人之所愿，将心比心，相互对待。

能抽芽，必是下面有个根在，有根方生，无根便死，无根何从抽芽。既表明了人的优先性，而又不限于人间性。

孔子的弟子子贡就是一个大商人，在孔子弟子中很有个性，也很有自由意识。天无心，心都在人之心。

人们都认为，宋明理学建立了形而上学体系，程颐和朱熹都曾提出，仁是爱之理而不是爱，爱只是情而不是性（即理），那么，在天地万物一体之仁的问题上，他们是如何解决的呢？ 其实，在这个问题上如同在其他问题上一样，他们都是一元论的解决，而不是二元论的解决，这就是说，爱之理和爱如同性与情一样，是统一的而不是对立的。人类能够结成社会，也能够结成文化共同体，进而能结成地球村。这不仅是人情之所不免，而且是一种极富道德意义的生命关怀，是仁德的真实体现。禽兽虽然没有人所具有的道德情感及其德性，但并不是没有生命，因而不能看作是人类的敌人。功利主义固然也是一种伦理学，但是比起德性伦理，其意义是不同的，后者更尊重人的价值，是以人为目的的。叔本华进一步提出同情心是一切伦理的基础，并且认为，人类的同情心是没有国家和民族界限的。

程颢对此有很系统的论述，通过这些论述，将儒家仁学推向一个新的高度。其次是爱物，爱生命之物，进而爱整个自然界，这也是仁的重要方面，决不能将仁仅仅局限在人间性这一层面上。

对情感的这一理解与柏拉图是一致的。这不忍人之心来自孟子，其实就是仁心、爱心，用朱熹的话说，就是仁之发[51]。

[15]《古希腊罗马哲学》，三联书店1957年版。[39] 从生的意义上理解天，这正是中国哲学的一大特点，仁的学说便由此而来。

这当然不是说，既然天地给了人以仁德，人就可以无事可做了，正好相反，人要真正成为人，就要在实践中实现仁德，为仁由己，而由人乎哉。这虽然不是后来的所谓理性分析、逻辑分析，但思维方式是一致的，后来的理性分析、逻辑分析就是由此而来的。仁是一种普遍的人类同情、人间关怀之情，是一种人类之爱，即孔子所说的泛爱众、爱人[8]，这是人类最重要的道德情感，但是如何实现呢？儒家认为，应当爱从亲始。这种伦理学在西方已经受到麦金太尔等人的批判。

一个基本的事实是，人的生命不是来自别处，而是来自自然界，是大自然创造了人与万物，人归根到底是大自然的一部分。如果没有爱，何来爱之理？在这里，仁之理是由爱而得以实现的。

[38] 乾坤就是天地，代表自然界。这同儒家所说是很接近的。

言‘体天地之化，已剩一‘体字，只此便是天地之化，不可对此个别有天地。孝弟是仁之一事，谓之行仁之本则可，谓是仁之本则不可。

不仅如此，二者之间有一种紧张关系。仁学包含了道德上的人格平等和尊严等内容，这在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这一命题中表现得十分明显。心安就是道德情感得到了满足，不安则不仅是一种心理缺失，而且是一种自责和负疚之心。[23] 就是从道德实践上说的，不是从地位或职业上说的。

孟子也是如此，他不仅主张爱一切生命之物，而且提倡热爱自然界的山和水。对自然界的态度，是一个情感的问题，热爱和亲近自然，是一种伟大的情怀，这就是天地万物一体之仁的境界的实际意义。

这里没有任何功利性的考虑，不是为了达到个人的某种目的而去这样做，完全是出于对别人的同情与尊重。仁是最高的德性，可称之为心之全德（冯友兰先生语）。

这同人的德性修养是联系在一起的，存不忍之心而能寡欲，就是符合道德生活的。这是一种富有人情味的理性即所谓情理，而不是理智意义上的理性。

(责任编辑：衢州市)